本文首发于《中国摄影家杂志》,更多第六届侯奖专题,请关注《中国摄影家杂志》12月刊。

本届“侯登科纪实摄影奖”已经公布结果有一段时间了,从获奖摄影师到评委,很多人都已经聊了聊对于本届“侯奖”的看法。

最后的结果大家还是比较满意,3位都是非常优秀的年轻摄影师,一个关注城市化带来的改变,一个关注现代化对于传统民族文化样本的冲击,一个关注本民族精神文化特征。

10位提名奖摄影师都是在某一个方向坚持了很长时间的拍摄,像梦中的海伦、张星海,以街拍的方式观察着两个不同的城市。江涛和高鹏,一个记录着跑船人一个记录着摇滚乐手,观察着在时代变化中的两个群体。这些获奖的结果大家看到的比较多,我想说的是我个人比较喜欢的一些作品。

多样的乡愁

从大的层面说,我们这一代中国人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迁徙的猛烈,从小镇迁徙到都市,从一个国家迁徙到另一个国家,不断的变化似乎已经成了这代人的主旋律。不管是出于主观目的还是客观原因,当你离开一个熟悉的地方,挣扎着去重新适应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,承载着集体记忆的乡愁情感已经是很多摄影师选择的拍摄主题。最早有阮义忠先生的《正方形的乡愁》,还有摄影师朱岚清《负向的旅程》。

本届投稿作品中有几位摄影师都是选择以“乡愁”为主题,在其中摄影师金向怡的作品我个人比较喜欢的一组。金向怡是从中国南方徙到另一个国家,以自身回归故乡体验为蓝本,拍摄了作品《归来的流亡》。这次15年后回望故乡的情感之旅,以一片异乡麦田开始,回望故乡看到了家谱、亲人、故乡的现状,在中间还穿插着个人的一些情绪。家谱和老照片是一个家族记忆的承载,亲人却传递着真实的感情。外公、外婆虽然年事已高,但仍然在守望着故乡的土地,爷爷奶奶却已经离去,只剩下一座坟墓。年轻一代的爱情、新生命的出生,生、老、病、死、爱和恨,这些永恒的主题在这组作品里都有呈现,作为叙事的线索往前推进,直至一张照片“退回母体”,达到情绪的高潮,也是暗含这趟回归之旅走到了生命开始的最起点。

这组作品在手法上没有太多的创新,但整组作品情感丰富,“虚”、“实”之间的穿插着让作品架构很丰富,影像上也比较耐看。我个人觉得浏览整组作品时有些线索有点杂乱。

(摄影师:金向怡  2016年开始拍摄纪实摄影作品《归来的流亡》 点击查看:完整作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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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归来的流亡》 异乡的麦子

23961257.jpg《归来的流亡》 家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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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归来的流亡》不是梦

23961259.jpg《归来的流亡》新一代的爱情

23961260.jpg《归来的流亡》夜来香

23961261.jpg《归来的流亡》 退回到母体

二元空间城中村

喜欢街拍的摄影师有很多,本届侯奖中除了获得提名奖的瞿凯伦和张星海外,还有一位在广州拍摄的摄影师熊华栋。他把镜头对准了广州和深圳的城中村,这里集结了大量的外来务工人员。这座城市一边是本地人,一边是外地人;一边是富人,一边是穷人,两个世界在同一个城市行成了一个《二元空间》。这组作品前后跨越了4年多的时间,最真实的呈现了广州、深圳城中村里的人生百态。摄影师城里熊沿袭了传统的街拍方式,在手法上也没有太多创新,但是影像到位,照片里浓郁的氛围也很有感染力,每一张照片都很吸引人。

(摄影师:熊华栋 非职业摄影师。点击:查看完整作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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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二元空间》 广州 棠溪 2013年12月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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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二元空间》广州 康乐村 康乐桥 2014年9月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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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二元空间》广州 冼村 2017年5月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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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二元空间》广州 咸鱼里 2014年 10月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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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二元空间》  广州 上涌 2014年8月 

以上两位摄影师的作品,是我个人比较喜欢的作品。除此之外,本届“侯奖”还有几个比较热门的主题:城市化、全球化、一些群体性记录。

城市化这个主题比较宽泛,不同的摄影师选择从不同的角度来切入。像获奖摄影师陈荣辉拍摄的《空城计》、摄影师熊华栋拍摄的《二元空间》都是从人口迁徙的角度来关注,关注的核心以人为主。另外还有从空间角度来切入的摄影师,像摄影师周国献拍摄的《大武汉》、摄影师郭国柱拍摄的《流园》、摄影师黄大克拍摄的《最美花红》,关注的都是城市化进程中对空间的改变。另外还有从烂尾楼、环境污染等不同角度在关注着城市化,可以说是本届“侯奖”的热门题材。不管是从人的角度还是从空间的角度,城市化都已经改变了人们原先的生活状态,有些兴起、有些衰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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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流园》 摄影:郭国柱    2015年;浙江省舟山嵊山岛中心村。1985-1995年期间迁出荒废,原住民500余户,2000余人。

而全球化更是一个宏大的主题,在技术的推动下,不同文化之间正在加速融合和冲突,本届侯奖中也有摄影师关注到这个主题。摄影师高岩拍摄的《风城》,关注了全球化对原生态的冲击与改变,还有摄影师金向怡是以自己的亲身体验拍摄的作品《归来的流亡》。可以说,全球化是站在了一个更大的视野来关注当代中国社会生活。虽然摄影师都身处全球化和城市化的进程中,但是相较于城市化来说,全球化关注的人数和角度都少了很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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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风城》 摄影:高岩   垃圾,奇达村,2017 

对于某一群体性的长期记录和关注,是本届侯奖中拍摄人数比较多的一个现象,除了获奖摄影师苏呷此色拍摄的本民族群像《土地的主人—布拖》外,还有拍摄中国摇滚乐手肖像的摄影师高鹏、拍摄宋庄艺术家群体的摄影师陈博、拍摄失独家庭的摄影师毕延长等。记录群体性的摄影师人数众多,除了有可能是摄影师在找题材外,在我看来更多的原因就是记录性和瞬间性是摄影最本质的特征,更是摄影的最初形态。

当更多的摄影师开始尝试发挥摄影的记录性和文献性的时候,曾经摄影师努力寻找的观念性是不是已经过去?本届很多投稿作品的类型都能看的某一个时期的流行,类型学、地形学、新彩色等。所有的艺术创作形式在之前都已经有人使用,而艺术生产的内容也都在围绕生、老、病、死、爱和恨等主题中。当摄影在内容和形式的创新上乏力的时候,不以审美和观念为出发的记录式摄影是不是会被更多摄影师捡起?